重讀孟子,見義利之辨章,不禁拍案驚奇。此其孟子索得春秋之要旨歟!春秋學者,所以撥亂反正、著治法式,以為王建國,辨方正位,體國經野,設官分職,以為民極之學也。
嗟乎,悲夫!余嘗讀〈孟子·梁惠王〉篇,思孟子見國君,愈見,國愈小矣。先入魏見魏惠王,次入齊見齊宣王,次入鄒見鄒穆公,次入滕見滕文公,後入魯,魯平公不見。政不行也,豈道不行歟?仲尼起廢修舊,其道至大,故天下莫能容,不容然後見君子。今孟軻之政不行,其道之不行歟?時不我予耳。諺有言曰:聖人不能生時,時至而不失之。又曰:計利以聽,以佐其外。孟子嘗言:權然後知輕重,度然後知長短。知是理者,其非孟子誰歟?
孟子自己知道權變的道理,又怎麼敢在那邊哀嘆「吾之不遇魯侯,天也。」既然要為政,要得君行道,就必要有學有術方能濟事。孟軻既然有為政的政略,卻不去深慮為政的要術,則入魏不能抵禦商鞅之秦,入齊不能調和楚燕之難,入鄒滕魯諸小國,不能使之存於亂世之間,就是晏子復世,還能替孟子引見嗎?